我躺在病床上,昏暗的光洒在窗帘上,病房里,刺鼻的消毒水味伴着哭泣的声音,我的心好似寂寥的冬日,好似荒凉的沙土,好似冰冷的极地……
一场车祸,在我的生命中定格,醒来之后,我的腿是刺骨般的痛,我清楚地听见医生对母亲说:“可能,一生在轮椅上度过……”泪水布满了脸颊。
我永远地停留在了漫无边际的黑夜……
我推开病房的门,滑着轮椅,不知不觉滑到了楼梯口的落地窗前。捶着已经痛得没有知觉的双腿,“滴滴,答答”泪水落到冰冷的地板上……
“不要哭了,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甜美的声音传来。我费力地转过身去,一个大眼睛的可爱女孩望着远方,笑着对我说。“你怎么了,为什么要哭呢?”她的大眼望着远处,阳光斑斑驳驳地洒在她的身上,留下金色的光晕。我也看着远处,不知为什么就这么说了起来。“一场车祸,我失去了行走的能力,这轮椅也许就是我以后相知相伴的‘挚友’了吧,我如同个废人,不,就是废人,必须依靠着别人的施舍而活,这样的日子,好比黑夜,好比枯木,好比……”
我紧紧地抓着栏杆,她依然看着远方,眼睑微微垂下,好像有一丝伤感,“你有没有看过大仲马的《基督山伯爵》?里面有一句话——人类的全部智慧都包含在这两个词中:等待和希望……”她的神情很陶醉,眼眸紧紧地闭着,“我很爱看这本书, 我还爱看《简·爱》,主人公都很坚强,就像冬天的寒梅、高原的普雅、极地的雪绒花……人应该好好活着,无论生来是怎样一副面容,哪怕带着残缺都该好好活着。黑夜会有阳光来点亮,枯木会有春天来滋养。”她转过身去,走到楼梯旁,扶着栏杆,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,好像极容易摔倒似的。我依旧坐在那里思索,无意间却听见了两个护士的对话。
“你知不知道?四号床那个女孩子好可怜。”一个护士对另一个说。“那个女孩子很漂亮,只是眼睛好像没有什么光彩。”“一场大病让她成为盲人,父母长期把她放在疗养院里,一年也只看一两次。”“好可怜,她的眼睛如果不失明,那么大的一双眼睛,该有多美啊……”
我忽然惊醒,原来,原来她是盲人,那么爱看书的一个女孩,忽然之间就什么也无法看见,美轮美奂的大千世界只是在她的记忆里,可她不放弃,坚持着,相比之下,我有什么好畏惧的呢?
像有了动力似的,我滑着轮椅想要回去,可是正在这时,轮椅直直地往下滑,我惊慌失措地大叫:“啊!”
忽地从梦中惊醒,一阵风吹来将暗黄的窗帘布吹开,初生的朝阳散发着耀眼的光和热,带着希冀,如同冬日的寒梅,如同高原的普雅,如同极地的雪绒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