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视线,这么久以来都不得不为一把蓝色的雨伞所牵绊……
它很美吗?伞面上的蓝色已经褪色不少。
那蓝色,曾经明彻如天空。
小时候的那些雨天,妈妈总撑着一把蓝色的雨伞来学校接我,当我欢蹦着跳到伞下,妈妈总会微笑地纵容着我。我的头顶是一片蓝色,肩膀也笼罩于一片蓝色之中,触目所及是一片无雨的蓝色天空。
“妈妈,伞歪了。”我提醒。
“没有,伞没有歪啊。”妈妈轻轻回答。
我的视线落在倾斜的雨伞柄上:“是真的,伞歪了!”
“没有啊,真的没有!”妈妈很固执。
这样的场景,在小时候的雨天一遍又一遍地上演着。纵然外面大雨滂沱,我依然安心地享受着这片无雨的天空。
后来,大了,我开始嫌弃那一成不变的蓝色,也不再要妈妈来接我,往往随手拿起一把伞或拎起一件雨衣就出门。雨小的时候,甚至就不撑伞不穿雨衣,低着头,冲进雨里,把妈妈的呼喊和焦虑全用雨幕挡在了身后。
那把蓝色的雨伞开始蜗居柜中,一年又一年地褪色。
或许是巧合,又是一个雨天,又是那把蓝色的雨伞,伞下是妈妈和我,这回,是快和妈妈一样高的我撑着伞。
“伞歪了。”妈妈提醒我。
“没有,没有歪啊。”
“是真的,伞歪了!”妈妈重复着。
“妈,真的没有歪,没有!”
这对话怎么那么熟悉?
我有点出神,视线不知不觉落在伞柄上。
雨有点凉。打在衣服上,渗入衣服,化开几圈晕,连在一起,新的雨点持续不断地落下,渗入晕中,混淆了原来的界线,衣服湿了,脸颊上趴着从发丝上跌落的雨。
我问自己,当年,妈妈的肩膀也是湿的么?妈妈的头发也是湿的么?为什么我的记忆中只有伞下的蓝色天空和妈妈微笑的脸庞?
“小心水潭!这么大的人了,走路在想什么?怎么也不看着点儿?”妈妈的唠叨又来了,可我分明看见她眼里的闪耀。
那把褪了色的伞,又重现以前明彻如天空的蓝色。我怎么忽视这样的美景这么多年?
终于明白,这么久以来,是妈妈为我撑起一片无雨的天空。而现在,我最想做的,也是给妈妈撑起一片无雨的快乐天空。